卷七十一雋疏于薛平彭傳第四十查包養經驗一
雋不疑字曼倩,勃海人也。治《年齡》,為郡文學,進退必以禮,名聞州郡。
武帝末,郡國盜賊群起,暴勝之為直指使者,衣繡衣,持斧,逐捕盜賊,督課包養郡國,東至海,以軍興誅不從命者,威振州郡。勝之素聞不疑賢,至勃海,遣吏請與相見。不疑冠進賢冠,帶櫑具劍,佩環玦,褒衣博帶,盛服至門上謁。門下欲使解劍,不疑曰:“劍者,正人武備,所以衛身,不成解。請退。”吏白勝之。勝之開閣延請,看見不疑容貌尊嚴,衣冠甚偉,勝之躧履起迎。登堂坐定,不疑據地曰:“竊伏海瀕,聞暴令郎威名舊矣,今乃承顏接辭。凡為吏,太剛則折,太柔則廢,威行施之以恩,然后樹功揚名,永終天祿。”勝之知不疑非庸人,敬納其戒,深接以禮意,問當世所實施。門下諸從事皆州郡選吏,側聽不疑,莫不驚駭。至昏夜,罷往。勝之遂表薦不疑,征詣公車,拜為青州刺史。
久之,武帝崩,昭帝即位,而齊孝王孫劉澤交結郡國豪桀謀反,欲先殺青州刺史。不疑發覺,收捕,皆伏其辜。擢為京兆尹,賜錢百萬。京師吏平易近敬其威望。每行縣錄階下囚還,其母輒問不疑:“有所平反,活幾何人?”即不疑多有所平反,母喜笑,為飲食言語異于他時;或亡所出,母怒,為之不食。故不疑為吏,嚴而不殘。
始元五年,有一男人乘黃犢車,建黃旐,衣黃襜褕,著黃冒,詣北闕,自謂衛太子。公車以聞,詔使公卿、將軍、中二千石雜識視。長安中吏平易近聚觀者數萬人。右將軍勒兵闕下,以備很是。丞相、御史、中二千石至者并莫敢發言。京兆尹不疑后到,叱從吏收縛。或謂:“長短未可知,且安之。”不疑曰:“諸君何患于衛太子!昔蒯聵違命出走,輒距而不納,《年齡》是之。衛太子獲咎先帝,亡不即逝世,今來自詣,此罪人也。”遂送詔獄。
皇帝與年夜將軍霍光聞而嘉之,曰:“公卿年夜臣當用經術明于年夜誼。”由是名聲重于朝廷,在位者皆自以不及也。年夜將軍光欲以女妻之,不疑固辭,不願當。久之,以病免,終于家。京師紀之。后趙廣漢為京兆尹,言:“我禁奸止邪,行于吏平易近,至于朝廷事,不及不疑遠甚。”廷尉驗治何人,竟得奸詐。本夏陽人,姓成名方遂,居湖,以卜筮為事。有故太子舍人嘗從方遂卜,謂曰:“子狀貌甚似衛太子。”方遂心利其言,幾得以富貴,即詐自稱詣闕,廷尉逮召鄉里知識者張宗祿等,方遂坐誣罔不道,要斬東市。一云姓張名延年。
疏廣字仲翁,東海蘭陵人也。少好學,明《年齡》包養網,家居傳授,學者自遠方至。征為博士、太中年夜夫。地節三年,立皇太子,選丙吉為太傅,廣為少傅,數月,吉遷御史年夜夫,廣徙為太傅。
廣兄子受字令郎,亦以賢良舉為太子家令。受好禮恭謹,敏而有辭。宣帝幸太子宮,受迎謁應對,及置酒宴,奉觴上壽,包養網辭禮閑雅,上甚歡說。頃之,拜受為少傅。
太子外祖父特進平恩侯許伯以為太子少,白使其弟中郎將舜監護太子家。上以問廣,廣對曰:“太子國儲副君,師友必于全國俊秀,不宜獨親娘家許氏。且太子自有太傅、少傅。官屬已備,今復使舜護太子家,視陋,非所以廣太子德于全國也。”上善其言,以語丞相魏相,相免冠謝曰:“此非臣等所能及。”廣由是見重視,數受賞賜。太子每朝,因進見,太傅在前,少傅在后。父子并為師傅,朝廷以為榮。
在位五歲,皇太子年十二,通《論語》、《孝經》。廣謂受曰:“吾聞‘滿足不辱,知止不殆’,‘功遂身退,天之道’也。今仕官至二千石,宦成名立,這般不往,懼有后悔,豈如父子相隨出關,歸老故鄉,以壽命終,不亦善乎?”受叩頭曰:“從年夜人議。”本日父子俱移病。滿三月賜告,廣遂稱篤,上疏乞骸骨。上以其年篤老,皆許之,加賜黃金二十斤,皇太子贈以五十斤。包養公卿年夜夫故人邑子設祖道,供張東都門外,送者車數百兩,辭決而往。及途徑觀者皆曰:“賢哉二年夜夫!”或嘆息為之下泣。
廣既歸鄉里,日令家共具設酒食,請族人故舊賓客,與相娛樂。數問其家金余另有幾所,趣賣以共具。居歲余,廣子孫竊謂其昆弟白叟廣所愛信者曰:“子孫幾及君時頗立產業基址,本日飲食,費且盡。宜從丈人所,勸說君買田宅。”白叟即以閑暇時為廣言此包養網計,廣曰:“吾凱老悖不念子孫哉?顧自有舊田廬,令子孫勤力此中,足以共衣食,與常人齊。今復增益之以為贏余,但教子孫懶惰耳。賢而多財,則捐其志;愚而多財,則益其過。且夫富者,眾人之怨也;吾既亡以教化子孫,不欲益其過而生怨。又此金者,圣主所以惠養老臣也,故樂與鄉黨宗族共饗其賜,以盡吾余日,不亦可乎!”于是族人說服。皆以壽終。
于定國字曼倩,東海郯人也。其父于公為縣獄吏、郡決曹,決獄平,羅文法者于公所決皆不恨。郡中為之生立祠,號曰于公祠。
東海有孝婦,少寡,亡子,養姑甚謹,姑欲嫁之,終不願。姑謂鄰人曰:“孝婦事我勤苦,哀其亡子守寡。我老,久累丁壯,何如?”其后姑自經逝世,姑女告吏:“婦殺包養我母”。吏捕孝包養婦,孝婦辭不殺姑。吏驗治,孝婦自誣服。具獄上府,于公以為此婦養姑十余年,以孝聞,必不殺也。太守不聽,于公爭之,弗能得,乃抱其具獄,哭于貴寓,因辭疾往。太守竟論殺孝婦。郡中枯旱三年。后太守至,卜筮其故,于公曰:“孝婦不當逝世,前太守強斷之,咎黨在是乎?”于是太守殺牛自祭孝婦冢,因表其墓,天立年夜雨,歲孰。郡中以此年夜敬佩于公。
定包養網國少學法于父,父逝世包養網,后定國亦為獄中、郡決曹,補廷尉史包養網,以選與御史中丞從事治反者獄,以材高舉侍御史,遷御史中丞。會昭帝崩,昌邑王征即位,行淫亂,定國上書諫。后王廢,宣帝立,年夜將軍光領尚書事,條奏群臣諫昌邑王者皆超遷。定國由是為光祿年夜夫,平尚書事,甚見任用。數年,遷水衡都尉,超過廷尉。
定國乃迎師學《年齡》,身包養網執經,北面備門生禮。為人廉恭,尤重經術士,雖卑賤徒步往過,定國皆與鈞禮,恩敬甚備,學士咸稱焉。其決疑平法,務在哀鰥寡,罪疑從輕。加審慎之心。朝廷稱之曰:“張釋之為廷尉,全國無冤平易近;于定國為廷尉,平易近自以不冤。”定國食酒至數石不亂,冬月治請讞,飲酒益精明。為廷尉十八歲,遷御史年夜夫。
甘露中,代黃霸為丞相,封西平侯。三年,宣帝崩,元帝立,以定國任職舊臣,敬佩之。時陳萬年為御史年夜夫,與定國并位八年,論議無所拂。后貢禹代為御史年夜夫,數處駁議,定國明習政事,率常丞相議可。然上始即位,關東連年被災害,平易近流進關,言事者歸咎于年夜臣。上于是數以朝日引見丞相、御史,進受詔,條責以職事,曰:“惡吏負賊,妄意良平易近裴母笑著搖了搖頭,沒有回答包養,而是問道:“如果非君不娶她,她怎麼可能嫁給你?”,至亡辜逝世。或盜賊發,吏不亟追而反系亡家,后不敢復告,以故浸廣。平易近多冤結,州郡不睬,連上書者交于闕廷。二千石選舉不實,是以在位多不任職。平易近田有災害,吏不願除,收趣其租,以故重困。關東流平易近饑冷疾疫,已詔吏轉漕,虛倉廩開府臧相振救,賜冷者衣,至春猶恐不贍。今丞相、御史將欲何施以塞此咎?悉意條狀,陳朕過掉。”定國上書謝罪。
永光元年,春霜夏冷,日青亡光,上復以詔條責曰:“郎有從東方來者,言平易近父子相棄。丞相、御史案事之吏匿不言邪?將從東方來者加增之也?何故錯繆至是?欲知其實。方本年歲未可預知也,即有水旱,其憂不細。公卿有可以防其已然,救其已然者不?各以誠對,毋有所諱。”定國驚慌,上書自劾,歸侯印,乞骸骨。上報曰:“君相朕躬,不敢怠息,萬方之事,年夜錄于君。能毋過者,其唯圣人。方今承周、秦之敝,俗化衰微,平易近寡禮誼,陰陽不調,災咎之發,不為一端而作,自圣人推類以記,不敢專也,況于非圣者乎!晝夜惟思所以,未能盡明。經曰:‘萬方包養有罪,罪在朕躬。’君雖任職,何須顓焉?其勉察郡國守相群牧,非其人者毋令久賊平易近。永執綱紀,務悉聰明,強食慎疾。”定國遂稱篤,固辭。上乃賜安車駟馬、黃金六十斤,罷就第。數歲,七十余薨。謚曰安侯。
子永嗣。少時,耆酒包養多過掉,年且三包養網十,乃折節修行,以父任為侍中中郎將、長水校尉。定國逝世,居喪如禮,孝行聞。由是以列侯為散騎、光祿勛,至包養御史年夜夫。尚館陶公主施。施者,宣帝長女,成帝姑也,賢有行,永以選尚焉。上方欲相之,會永薨。子恬嗣。恬不肖,薄于行。
始,定國父于公,其閭門壞,長者方共治之。于公謂曰:“少高峻閭門,令容駟馬高蓋車。我治獄多陰德,未嘗有所冤,子孫必有興者。”至定國為丞相,永為御史年夜夫,封侯傳世云。
薛廣德字長卿,沛郡相人也。以《魯詩》傳授楚國,龔勝、舍師事焉。蕭看之為御史年夜夫,除廣德為屬,數與論議,器之,薦廣德經行宜充本朝。為博士,論石渠,遷諫年夜夫,代貢禹為長信少府、御史年夜夫。
廣德為人溫雅有醞藉。及為三公,婉言諫爭。始拜十日間,上幸甘泉,郊泰時畤,禮畢,因留射獵。廣德上書曰:“竊見關東困極,國民流離。陛下日撞亡秦之鐘,聽鄭、衛之樂,臣誠悼之。今士卒裸露,從官勞倦,愿隊下亟反官,思與蒼生同憂樂,全國幸甚。”上本日還。其秋,上酎祭宗廟,出便門,欲御樓船,廣德當乘輿車,免冠頓首曰:“宜從橋。”詔曰:“年夜夫冠。”廣德曰:“陛下不聽臣,臣自刎,以血污車輪,陛下不得進廟矣!”上不說。先包養網驅光祿年夜夫張猛進曰:“臣聞主圣臣直。搭船危,就橋安,圣主不乘危。御史年夜夫言可聽。包養”上曰:“曉人不當如是邪!”乃從橋。
后月余,以歲惡平易近流,與丞相定國、年夜司馬車騎將軍史高俱乞骸骨,皆賜安車駟馬、黃金六十斤,罷。廣德為御史年夜夫,凡十月免。東歸沛,太守迎之界上。沛以為榮,縣其安車傳子孫。
平當字子思,祖父以訾百萬,自下邑徙平陵。當少為年夜行治禮丞,功次補年夜鴻臚文學,察廉為順陽長、栒邑令,以明經為博士,公卿薦當論議透明,給事中。每有災異,當輒傅經術,言得掉。高雅雖不克不包養及及蕭看之、匡衡,然指意略同。
自元帝時,韋玄成為丞相,奏罷太上皇寢廟園,當上書言:“臣聞孔子曰:‘若有王者,必世而后仁。’三十年之間,品德和好,制禮興樂,災害不生,禍亂不作。今圣漢授命而王,繼體承業二百余年,孜孜不怠,政令清矣。然風俗未和,陰陽未調,災害數見,意者年夜本有不立與?何德化休征不應之久也!禍福不虛,必有因此至者焉。宜深跡其道而務修其本。昔者帝堯南面而治,先‘克膽俊德,以親九族’,而化及萬國《孝經》曰‘六合之性人為貴,人之行莫年夜于孝,孝莫年夜于嚴父,嚴父莫年夜于配天,則周公其人也。’夫逆子善述人之志,周公既成文、武之業而制作禮樂,修嚴父配天之事,知文王不欲以子臨父,故推而序之,上極于后稷而以配天。此圣人之德,亡以加于孝也。高天子圣德授命,有全國,尊太上皇,猶周文、武之追王太王、王季也。此漢之鼻祖,后嗣所宜尊奉以廣大德,孝之至也。《書》云:‘正稽古立功立事,可以永年,傳于亡窮。’”上納其言,下詔復太上皇寢廟園。
頃之,使行流平易近幽州。舉奏刺史二千石勞徠有興趣者,言勃海鹽池可且勿禁,以救平易近急。所過見稱,奉使者十一人,為最,遷丞相司直。坐法,左遷逆方刺史,復征進為太中年夜夫給事中,累遷長信少府、年夜鴻臚、光祿勛。
先是,太后姊子衛尉淳于長白言昌陵不成成,下有司議。當以為作治連年,可遂就。上既罷昌陵,以長首建忠策,復下公卿議封長。當又以為長雖有善言,不應冊封之科。坐前議不正,左遷鉅鹿太守。后上遂封上。當以經明《禹貢》,使行河,為騎都尉,領河堤。
哀帝即位,征當為光祿年夜夫、諸吏、散騎,復為光祿勛、御史年夜夫,至丞相。以冬月,賜爵關內侯。來歲春,上使使者召,欲封當。當病篤,不應召。室家或謂當:“不成強起受侯印為子孫耶?”當曰:“吾居年夜位,已負素餐之責矣,起受侯印,還臥而逝世,逝世有余罪。今不起者,所以為子孫也。”遂上書乞骸骨。上報曰:“朕選于眾,以君為相,視事日寡,輔政未久,陰陽不調,冬無年夜雪,旱氣為災,朕之不德,何須君罪?君何疑而包養網上書乞骸骨,歸關內侯爵邑?使尚書令譚賜君養牛一,上尊酒十石。君其勉“我接受道歉,但娶我的女兒——不可能。”藍學士直截了當地說道,沒有半點猶豫。致醫藥以矜持。”后月余,卒。子晏以明經歷位年夜司徒,封防鄉侯。漢興,唯韋、平父子至宰相。
鼓宣字子佩,淮陽陽夏人也。治《易》,事張禹,舉為博士,遷東平太傅。禹以帝師見尊信,薦宣經明有威重,可任政事,繇是進為右扶風,遷廷尉,以王國人出為太原太守。數年,復進為年夜司農、光祿勛、右將軍。哀帝即位,徙為左將軍。歲余,上欲令丁、傅處幫兇官,乃策宣曰:“有司數奏言諸侯國人不得宿衛,將軍不宜典兵馬,處年夜位。朕唯將軍任漢將之重,而子又前取淮陽王女,婚姻不絕,非國之制。使光祿年夜夫曼賜將軍黃金五十斤、安車駟馬,其上左將軍印綬,以關內侯歸家。”
宣罷數歲,諫年夜夫鮑宣數薦宣。會元壽元年正初一日蝕,鮑宣復言,上乃召宣為光祿年夜夫,遷御史年夜夫,轉為年夜司空,封長平侯。
會哀帝崩,新都侯王莽為年夜司馬,秉政專權。宣上書言:“三公鼎足承君,一足不任,則覆亂美實。臣資性淺薄,年齒老眊,數伏疾病,昏亂遺忘,愿上年夜司空、長平侯印綬,乞骸骨歸鄉里,俟置溝壑。”莽白太后,策宣曰:“惟君視事日寡,好事未效,迫于老眊昏亂,非所以輔國家、綏海內也。使光祿勛豐冊詔君,其上年夜司空印綬,便就國。”莽恨宣求退,故不賜黃金、安車駟馬。宣居國數年,薨,謚曰頃侯。傳子至孫,王莽敗,乃絕。
贊曰:雋不疑學以從政,臨事不惑,遂揚名跡,終始可述。疏廣去處足之計,免辱殆之累,亦其次也。于安國父子哀鰥哲獄,為任職臣。薛廣德保縣車之榮,平當逡遁有恥,彭宣見險而止,異乎“茍患掉之”者矣。